隋机劝退

【仏英】嫉妒 8

…没料到多佛尔会在这儿吻。不知是福克纳的“角色有时逃离控制”还是我控制力有限。

第一部   庄严    截止到这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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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松的凝视




        “他醉了,”弗朗西斯曾经的女孩看好戏似的坐在他几个小时前所在的位置,“感谢我吧,在阿耳戈斯费尽心思找人弄走他之前,我好心肠地喊你来接走你亲爱的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谢谢你还留着我的电话号码,但我宁愿你直接拨打911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亚瑟的醉态出乎意料地雅观,他放松地陷入了昏睡,脑袋规规矩矩地靠在墙壁上,仿佛一个因工作疲惫在地铁上小憩的上班族。他嘴唇微张,酡红一路爬上颧骨,呼吸带着一种延滞的凝重,看上去就像一团安安静静燃烧的白棉花,根本不期望谁来拯救。


        弗朗西斯一边叫着“亚瑟”一边轻拍他的肩,女孩说道:“完全没用,我甚至吻他。可怜的家伙,他就因一点廉价的酒精而错过一个带我回去的机会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别说这些有的没的,帮我叫个酒保来搭把手,”弗朗西斯面无表情地说,“我弄他回去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十分钟后,他站在寒风里,用f**k off送走了三辆不愿意搭载他背上醉鬼的出租车。后来终于有人愿意载他们一程,车主是个高而强壮的金发小伙儿,道别时他还很有特色地用手指挨碰眉脚,再向上一扬,看样子对挥洒在他车里的酒气毫不介意。


        一路上弗朗西斯坐在后座,用胳膊圈住亚瑟的肩膀。为了让他靠得规整,他不得不一动不动地直起身坐着,盯着后视镜或车流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朋友们,他们烧死了可怜的肖松。”突然,醉鬼嘟嘟囔囔地发话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们烧死了谁?”弗朗西斯问道,可惜一切再没了声响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们歪歪扭扭地走到楼梯口时,亚瑟突然清醒了。他抬起头来往面前的耳朵里灌酒气,说话还有些断断续续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放我下来…我醒了。”他说。


        弗朗西斯什么都没说,直到他们真正站在了亚瑟门前,他叫着亚瑟的名字,在清清楚楚地听到他“嗯”的应答后,弗朗西斯贴着墙将他放下。


        亚瑟背倚着墙,脚下有些虚浮,他慢慢地蹲下,坐在地上。弗朗西斯面带愁容地站在他面前。这时,亚瑟那双被醉意熏陶的眼睛睁开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的目光轻飘飘地向上,一点一点延伸,掠过弗朗西斯的影子,又穿过了它,意在他却也无视他。它飞过池塘,飞过峡谷,飞过高山,飞过森林,飞过云霞,飞过大海。澄澈的醉意朦朦胧胧地绕在两人周围,亚瑟仰着头,眼睑像困极的人一般轻柔地张张合合,散发忧郁的微芒。他望着他。


        弗朗西斯像被钉住般愣在原地。他说不清这道目光在哪儿见过,更说不清它从哪里来。在一个恰当的时刻,凝视的力量无穷无尽:要么催生话语,要么诞生爱意:显然,后者攫住了他,在卓越天赋的引领下,他的神经被熟练地牵动了。那些元素,那些令他一次又一次震慑、冲动的元素再一次完成整合,诱使惯性把玩现实。他被凝视的力量所折服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蹲下身,一侧膝盖轻轻挨在地上,他们近在咫尺。亚瑟的面颊微微一扬,一个吻就这样诞生了,它虚无缥缈地流淌着,润湿被风拂干的唇,又自然而然地枯竭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弗朗西斯拉起亚瑟。亚瑟晕乎乎地站着,眯着眼睛翻翻找找,终于将钥匙弄进了孔。他打了个哈欠,然后以一种随性的力道扯开门。


        踏入一只脚后,亚瑟又退了回来。他捧起弗朗西斯的面颊,发狠似得吻上去。


        喔,夜晚,夜晚是迷人的。夜晚是出乎意料的的,夜晚是因果回环的;夜晚是有所准备的,夜晚是肆无忌惮的;夜晚是乱如麻絮的,夜晚是井井有条的。最后,弗朗西斯站在那道紧闭的门前,用亚瑟的话结束了这个跌宕起伏的夜晚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说:“现在,至少你见过了庄严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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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忘了“纽黑文的猎手先生”,多佛尔人在美国,刚下飞机。这时要拨打911而非119。


“飞过池塘,飞过峡谷,飞过高山,飞过森林,飞过云霞,飞过大海”直接拿了波德莱尔《高翔远举》的首句过来用,实在是非常喜欢,很久前就背过的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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